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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飞x康雪烛】思自伤 下

*依然献给@春梦不觉晓 太太,觉得写来写去还是没法写出太太笔下杨康的那种魏晋风流的萌感TVT 而且说好的谈恋爱感觉直到最后都只写了个开头(。

*本来是想写老康和门主伤好后一起去苗疆给小高正儿八经的作像,这样边旅游边谈恋爱的情节,不过篇幅所限可能得以后再写了,以及有些梗忍不住致敬太太,爱您!最后上篇地址



康雪烛从混沌中苏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半生所求,今成泡影。


但他却出乎意料的并不悲怆,或者说,远没有他在刚刚知晓高绛婷的手无法为他所用时悲怆。那时他只觉天昏地暗,几乎连站立都站立不住,以为近在咫尺的完美雕像又要前功尽弃落入漫长寻觅,而甚至他可能寻觅一生也再不可得。


一如曾经那些习以为常的相伴时光。


在绝望的无尽深渊里他自然无从领会身侧那些轻飘飘传来的话语,无论那些话语本身是何等恳切。是在杨逸飞的手指触碰到他时他才猛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或许可以成为最后的希望。他近乎着迷的看向杨逸飞,一如濒死者在山穷水尽之后死死抓住那根唯一的浮木。


长歌门门主的神情纯挚认真,康雪烛则飞快描摹想象着此刻身后手指的筋骨脉络。缓缓的,这双妙手尽悉落下,动作温柔,他却觉得如坠冰窟,遍体寒凉。


那双手是残缺的。


他方才竟忘了这一点,或许是高绛婷的消息给他的打击太大以致思绪紊乱,或许是因为杨逸飞刚开始伸出的是左手。唯一的希望亦告破灭,在永夜深渊中终究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


只是一瞬他就默然做下了从前曾犹豫过无数次而未施行的决定。


于是逐客令下的冷淡而直接,决定已下,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世间还有任何客套的必要,他从未想过雕塑雕成后自己再该如何,在那模糊的尽头他似乎能看见文秋昔日的温婉面容,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然而不论是什么,那都是他付出所有代价也要抵达之处。


只在杨逸飞合上门的瞬间,他却茫然了一刹,对方最后的神情,算是失落吗?


但是这样的茫然太短,甚至不足以让他的刻刀有丝毫颤动。


*


他看向身侧显是守候多时的杨逸飞,又辨认了一番周遭陈设,应是万花给病人施救之处,而杨逸飞看他终于醒来,长舒一口气,“雪烛你不要担心,神医已为你亲手护持,此事东方谷主也已得知,必会让那行凶者血债血偿。”


他困惑了片刻,觉得杨逸飞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楚连起来的意思倒是不太明白了,杨逸飞看他神情迷茫,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行凶者如何能毫无动静的潜入击昏你又逃之夭夭,雪烛你自己可还记得那人相貌?”


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杨逸飞是认为他为外人所袭,又避重就轻不忍提剖手之事。他看向对面关切神情,言简意赅,“是我自己剖的手。”


“雪烛!”


杨逸飞霍然起身,他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并非因为始料未及,而是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就隐隐徘徊于心底的不安猜测竟被证实,“你怎会……”


康雪烛平淡地说,“我需要雕一双完美的手,若不析其肌理便有形无神,但即使是我,这也是极限了。”


他看向窗外,倦倦想着放弃竟比想象中简单这么多。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平淡所言的极限背后隐藏了多少黯然,他可以为了完美之像而引刀自剜皮肉,也可以不为叫声烦扰而生生忍下剧痛,于是左手之形纵使他自己也几欲昏厥还尚能完成,但是当他试图以筋肉散尽后的左手去执刀再剖右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握不稳,即使颤抖握住也不能再用力了。


完美之像,再无可能。


从东海到中原,从江南到万花,这耗费经年,由累累白骨堆起的漫长追索就这么结束,只差一步,然而这一步却是与完美的天壑之别,如同生与死,如同他与昔日曾对他温婉微笑的文秋。


杨逸飞怔怔看着康雪烛,似乎不能理解对方为何能以极其平常的语气说着这般疯狂的话。他想起之前康雪烛咳血时那些无从触碰的悲喜,深藏的缘由模糊浮了起来,却令他悚然想到另一个可怕的可能。他强压心头不安,“雪烛,即使是追求完美也不应自伤,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杨逸飞之前少有在康雪烛面前引经据典的时候,他们因琴相知,以艺投契,万花中人多是不愿拘泥于红尘束缚的潇洒之辈,而康雪烛本人更是对除了雕刻之外的其他事漠不关心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曾经杨逸飞与高绛婷谈起安禄山任平卢节度使之事,叹息奸臣当道遍地流民,旁边的康雪烛却是仿佛如听天书般心不在焉。


他觉得这般冷落甚是不妥,便问康雪烛自出东海也行经了不少地方,是否也见过流民,康雪烛认真思索了片刻,回道,“应当没有,不美之物,从来入不了我眼中。”


杨逸飞哑然,自此放弃对康雪烛说以任何圣贤之言。


康雪烛听了孔圣教诲未受触动,倒是有些纳罕地看向杨逸飞,“我剖我自己的手,与别人有什么干系?”


康雪烛的态度是如此理直气壮令杨逸飞竟无言以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怎叫与旁人没有关系……”


杨逸飞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学究,十分无奈却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劝解康雪烛,其实他有更直接了当的问法,然而他不忍,更确切的说是不敢。


之前被他急急告知的东方宇轩恰在此时推门而入,看了守了两日形容疲惫的杨逸飞,又看了康雪烛伤口后叹道,“这事我万花谷必是要追查到底的。”


杨逸飞霎时有些愧疚,不知如何妥帖解释此前情况。先前他激愤告知时对万花谷管理如此松散亦有微词,虽然话语还算含蓄,但这件事情是康雪烛自己一手所为,那他先前那些话语可就太冒犯了。康雪烛倒是一派平静坦然的模样,“此事谷主已不必查了,是康某自己为追求雕塑极致境界,想雕出一双完美之手才自去皮肉以观内里,现已无碍。”


饶是东方宇轩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默然,他与康雪烛或许还算得上是东海三脉七弯八拐的亲戚,对其孤僻性情往往一笑而过,又另辟隐秘之所供其专心研习,却未料到康雪烛竟真的能为雕刻痴妄到这般境界。


“罢了,我这边没什么,倒是你该好好谢谢杨门主,为你奔波又不眠不休守在一旁。你的左手以后平常事物尚可,再使力却是不行,先好好休养吧。”


说着东方宇轩关上门,临行前对杨逸飞微微一笑。


东方宇轩那高深莫测的一笑令杨逸飞几乎摔了手里的茶水,这样一打扰刚才那些子曰诗云的话他又不好意思再说了,轻咳道,“雪烛,我虽理解你对极致技艺的求索,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康雪烛垂眸,是时候彻底放弃寻觅么?


他并非是无心之人,与杨逸飞高绛婷结识以来有时也能恍惚忆起昔日与文秋的琴诗相合,这两位都是本性温和纯善之人,只是他自己早早自弃于世,无力去体会对方话语中那些关切温存了。


他尚在默然中,却发觉肩上陡然多了些重量,他恍然意识到是杨逸飞太疲惫,竟未等到他的回答就睡去了。


然而他却知晓在这些柔软之外杨逸飞本形里的刚强嫉恶,如若那些白骨一朝曝于他眼中,他该会在忿怒失望之下手刃自己吧。


康雪烛突然笑了笑,不知是和自己还是其他人约定了一个有趣的赌约,“逸飞,我答应你。”


最后半句话轻的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在你尚未对我彻底失望之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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